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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呆在阳台上看那大朵大朵的葵花。娇艳,华美,饱含热情。她不停的转换向日葵的地方,好让花盘随和太阳的移动而得到充足的阳光。没有阳光,花便会死亡。向日葵同人一样,也需要温暖。 那一年秋天她高一。开学第一天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运动衫站在台上作自我介绍。 我叫葵子,七月出生,狮子座,O型血,星座书上说我的幸运花是向日葵,守护神是太阳。 说完她走下台去。 不经意她碰着了一个东西,然后“咣铛”的一声,她听到东西碎了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一位男孩正在收拾玻璃片,水撒了一地。 女孩说,对不起,我帮你吧?于是俯下身去一起捡。男孩抬起头,笑笑,说,没事,我能行。你放这儿吧,我自己来。 女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男孩略显凌乱的头发,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很俊美的样子。同她一样穿了宽大的白色运动衫,以及一条浅兰色牛仔裤。 他叫君信,这是她以后才知道的。 人与人的关系,不需要太久的定夺,一眼看去即知孰善孰恶。而那位左耳打着一个耳洞的男孩的出现,她便知他会在她生命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 她在班级中一天天的过着,面带笑容,很开心的样子。日子混的挺不错,同学一见到她,就葵子长葵子短的,叫的分外亲热。她乐呵呵地应着。 那天晚上晚自修结束,有一位男子拦住葵子。 愿不愿意做我女友? 不知道是被这突乎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或是什么,葵子回笑的极其简单且十分肯定。 之后他送她回家。他吸着烟,说,葵子,走慢点,让我好好地和你说说话。 初秋,天气微寒。梧桐树的树叶被风一张一张的吹落。她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望着远处行驶的车灯由远至近,暗地迷离… 葵子,说实话今天我很难过。 她挥手对他说再见。他问,你到家了?她点点头。 将近晚上十点,路边橙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他手指夹着烟,在路灯下走路的样子显得十分孤独。 接下来的日子忘的差不多,只记得那段时间阳光出奇的明媚,灼伤了每一个在太阳下行走的人们。向日葵也被烤的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挂着。她时不时地给它们浇水,一株株小生命在她的悉心下有开始焕发光芒。 原来温暖也不能索取得太多,以免以后引火自焚。反而伤着自己。 在学校中上课有些随心所欲,除了语文课认真点,别的课基本都不上。抽屉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说和从老马那里借来的MP3。 君信有个女友在楼上的班级,这是葵子半个学期后才知道的。并且他们交往了好几年。班中的同学说起他的女友,喔,就是那个柳惠啊,不怎么漂亮,也不知君信什么眼,怎么看上她呢? 同学的话说的很直接,也没什么恶意。 她说,君信,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柳惠,你就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喜欢不喜欢这是你自己的事。 君信很善意地笑笑,露出了干净的笑容以及那洁白的牙齿。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像两辆相对而行的火车,莽撞的相遇。停滞。她想起开学那天他率真地收拾玻璃片的男孩,左耳同她一样有一个耳洞。 左耳。右耳。 左边是叛逆,右边是乖巧。 葵子说,我在左耳打了一个洞,任由我的叛逆外流。然后我遇见了君信,他将他的孤独与我的叛逆融在一起,不可分离。相依相息。 在与他熟识之前葵子一直是孤独的,像梵高的那幅画一样,有浓郁的色彩和夸张的笔调,可始终感到孤独,寒冷。 幻想有人可以牵牵她的手,或者是拥抱。这样便可有个理由让自己泪流满面。 可颜说,葵子呀,不要再装坚强了,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 葵子抬着头,望着天空。太阳射进她的眼睛使她想流泪。 可颜后来成了葵子的好友。 君信说,葵子,我想和柳惠分手了。 一切仿佛是命算。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时就知道他们会有故事。 她喜欢音乐,摇滚,文字带来的安慰,仰望天空时的幸福,孤独是泪流满面。 他亦一样。 同是狮子座的人,外表明亮而内心阴郁。在一起时葵子会觉得安全,温暖。 她像向日葵需要阳光一样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君信。却一直不肯与他一起。 而木易却一直等待葵子的答复。 葵子,你伤害了我都不知道。 可颜说,葵子,你伤着他了知道么?其实他也是个孩子。他不断的吸烟。喝酒只是想证明自己长大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上一个女孩子,可你这样也不给他机会。 一学期后木易走了。葵子问,你去哪里?木易笑笑,说,去找我的自由。宝贝,再见!不用想我,呵呵… 在阳光下她看清他的脸,其实他的笑容并不比君信差,况且他是射手座的男子。 只是爱不是单方面的。他向她表白的那个晚上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属于她,他脸上散发的那种漂泊,那份流离失所不能带给她安全感,也终将不是归宿。 一群人的KTV。 葵子坐在君信的身边。君信靠过来,轻声问他,为什么你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觉得你放不下她,葵子的脸上散开幽幽的笑容,从容且镇定。 君信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抓着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像捏着一大捧的花瓣。突然间,她泪流满面。 黑暗的光线下谁也看不清彼此扑朔迷离的脸。表情暧昧不清。 可颜正在唱王菲的《闷》: 喜欢王菲。喜欢她的沧桑,遇事不乱。木木说,这是一种心境,是一种心静。到了那境界,就会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空的。而自己是个空落时间的过路者,心里什么都没有,只会在路上行走,不断地想走,却又是漫无目的。 夜很黑,周围全是骑单车回家的同学。君信将葵子搂在怀里,抱的很紧,她抬头便可看见他左耳上的那只深蓝色的耳环。她咬着嘴唇偷笑。突然她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葵子回头,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而她的君信也不露痕迹地消失…… 她被枕头上的凉意惊醒。坐在墙角用被子包裹着自己。双手用力的环抱,不住的落泪。她想起前几日君信说,如果没有柳惠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你,爱到发疯。 接下来的话不用他说,葵子也明白。 她笑笑,说,君信,好好对她吧,不要再轻易地说分手。放心吧,我没事的。 说这句话时她全身在细微的颤动,笑容中包含了多少的隐忍与无奈。 他闭上眼睛抱住她。我知道你会了解我。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原以为他是班中唯一可以给她温暖的人,拥抱,依靠,理解,宽容,微笑。现在却被夏日的骄阳蒸发的一干二净。 孑然一身。 她又不得不对着班中的同学傻笑,理会他们的条条八卦新闻。偶尔再正面遇见俊美的君信,她也头也不抬的擦肩而过。 事后后悔,怕伤着他。 可颜说,葵子呀,你大概真的喜欢上他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憔悴?把自己弄的魂不守舍的,值得吗?那他妈的君信真不是人,把我们家可爱的葵子弄成这样。 葵子趴在桌上面不改色。 可颜,我累了,躺在床上睡会。 可颜看着葵子睡的极不安稳,老是辗转反侧,又缓缓落泪。心里很痛。她爬到床上抱住葵子。 丫头,没事的,过完今年什么都会好的。 她们蜷在一起,像婴儿在母体里的姿态安然入睡。她从背后抱着葵子,抚摩着她的发梢脖子。柔软的像凋落的花瓣,倍受摧残。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她们的呼吸声,急促而又浓烈。 电话线拔了。 电脑关了。 门铃坏了。 一切都与外界隔绝,只剩下时光的流逝,像是一场幻觉。 生命从开始到现在,历历在目。不会淡忘。 一晃到了第二年。正如可颜说的,到了今年什么都会变好。 君信问她,葵子,你为什么总躲着我,这样我很难过。 你总得给我一段逃跑的时间,我不能做到很坦然地听着你和柳惠的事。我怕自己受伤,所以一直选择遗忘。而现在,好了,曲终人散,我又回到一个人的日子。 结束了。 阳光依然很懒散的照在这座城市上方。葵子还是很喜欢呆在阳台上看那大朵大多的向日葵。 文理分班的时候葵子选文科,君信选理。 进入新教室,葵子说,我叫葵子,七月出生,狮子座,O型血。星座书上说我的幸运花是向日葵,守护神是太阳。 走下台的时她不小心将前桌的被子打破。前桌的那男孩一边收拾碎片,一边说,以后小心点,真是的。男孩左耳打着一个耳洞。 时光似乎回到一年前。 葵子想起君信,那略显凌乱的头发,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的男孩,现在已经开始远离了,有些想念。 终于明白小马说的那句话。 那一年多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的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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