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

从国家教育部长到小学校长，从高等院校到中小学，从中央到地方，自上而下，最近政府掀起新一轮指向教育乱收费的治理风暴。教育部部长周济提出两个“三管齐下”：一是要加大教育投入、理顺合理收费的机制、坚决纠正教育乱收费；二是要建立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体系。

针对个别学校乱办补习班、兴趣班，接受捐赠赞助手续不完备，超标准收费，违规招收择校生的现象依然严重，深圳市在这场治理风暴中将加大对教育乱收费的查处惩治力度，并着重整顿民办学校的乱收费、乱摊派行为和对学校有偿捐赠的变相搭车收费问题（相关报道见本报昨日A3版）。

教育乱收费是个老大难问题了，老得让人麻木，难得让人失去了对根治的信心和希望——所以难治，在于药不对症！那问题的症结究竟在哪里呢？有人认为是政府教育经费投入不足，学校迫于生计；有人认为是名校对教育资源的垄断所制造的收费混乱。无疑，这些原因或多或少地都在促进着教育收费的乱，但笔者认为，教育收费最根本的乱在于权力缺乏制衡。

缺乏制衡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政治权力如此，经济权力也是如此。这里我们所要讨论的是收费权，看似小小的一个收费权，其实这里面蕴含着非常丰富的权能资源：收多少钱，怎么收钱，收费是得有规则的，那么由谁来制定收费的规则呢？这是收费中的规制权；由谁来执行收费的任务呢？这是收费的执行权；最后是收费的收益权，也就是收来的钱由谁获益——这三权类似于政治体制中的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

教育乱收费问题的症结正在于收费中规制权、执行权和收益权这三权的过度集中，集中到学校这个单一的部门手中。

管理学上有著名的“分苹果的规则”：两个人分苹果，如何保证两人尽可能地分得同样大的一半呢？最好的安排是让一个人切，另外一个人选。这也就是执行权和收益权的分立与制衡所带来的公正。教育收费是同样的道理，如何能保证收费不乱、不出现腐败呢？最公正的安排应该是让制定规则的、执行收费的、最终收益的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三权集中在同一个人手中，一个人既是规制者，又是执行者，又是收益者，必然的结果就是他制定出尽可能地多收钱的规则。

再看看现实。公共财政在教育经费上的投入不足迫使学校自筹资金，学校的权力在自筹资金中得到膨胀，再加上不少地方政府对辖区内学校政策供给的大方，这也加剧了学校在收费上权力的集中。又是规制，又是执行，又是收益，学校大权独揽，学校在利益驱动下成了牟利的经济单位，面对学生和家长这些沉默的羔羊，如何能坐怀不乱呢？

对症下药。看来，治理教育乱收费最迫切要做的应该是对收费的分权，在体制上将规制权、执行权和收益权分开。如果一种制度安排让收费的规制权在管理部门，收费的执行权在学校，校长和老师的收益与收费无关——教育收费就不会乱了。

来源：《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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