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Jack Richards著

上海财经大学  吴裕霞编译

自从美国人类学家海姆斯（Hymes）1971年在《论交际能力》一文中提出著名的交际能力的概念以来，交际法经历了实践的考验并不断发展和改进。交际法经历这种教学原则已经成为东西方英语教育工作者所广为接受和采纳的新潮流。

在语言教学中，语言学习者的交际需要这一主题已为大家所熟悉。而近年来，它又重新获得语言工作者的青睐。应有语言学尝试描述语言如何表现其交际需要,证明了教学大纲的设计和教学法应适应在课堂教学及教材使用中运用交际法的需要。本文拟从五个方面,即:交际基于语义(Communication is meaning-based)；交际须符合英语惯用法(Communication is conventional)；交际得体(Communication is appropriate)；交际是相互影响的过程(Communication is interactional)；交际具结构性(Communication is structured)等对语言交际的实质作一些探讨,并且考虑它们同第二语言及外语学习者的交际需要间的关系。

交际基于语义

可以先从“生存语言”(survival language)的基本需要着手考虑.例如一位外语学习者可能已掌握了约200个积极词汇及少量的句法规则,他正处在需要用英语作简单、基本交际的语言环境中,当务之急是能用自己掌握的词汇说出生活中事物的名称、情况、事件、特征等。并且还必须综合地对事物作出预测,即输出语言信息。

语言信息是交际的基本依据。学习语言交际的首要任务是学会如何组织语言信息。当听话者能对说话者的话者的话语重新组建自己的语言信息时,语言才是可理解的。例如,当孩子对母亲说‘hungry'时,母亲即刻理解孩子的意思为‘I'm hungry'。因而,要理解话语信息,句子可以是不完整的或不符合语法规则的。一个句子可含有多个话语信息,而相同的话语信息则可以用不同的句子形式表示。表达语言信息的方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例如可以提问、可以肯定、可以否认或否定,也可以表明态度等等。可以用语言信息直接表达意思，例如说, "I'm thirsty",表达的意思为‘I'd like a glass of water,' 也就是说话人想要表示的“语言内表达效应”(illocutionary effect).虽然,使用英语本族语的成年人能运用充足的句法规律以正确的语法形式表达信息(illocutionary meaning)而英语初学者却发现语言的交际需要往往超越他们的语法知识。初学者的当务之急是搜索尽可能简便的话语,使用目标语的部分词汇及句法知识去完成陈述、肯定、否认或提问诸任务。英语初学者的这种需要与幼儿牙牙学语的需要相类似。"儿语"可以在有限的语法体系内表达复杂的意思."母亲的话语"---母亲用来同孩子交谈时用的语言---是简化了的,可以使幼儿对该语言环境中的语言信息较易辨认。因此母亲多以较易辨认的`Yes-No'问题来提问她们的孩子。如果外语学习者缺乏目标语言的全面、详实的语法及语篇知识,如何表达语义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先考虑一下学习者将如何表达下列句子中的语义:

John ought to have come on time.

I regret I wasn't able to get to your class on time

I can't afford to buy that dress.

学习者在表达这类复杂语义时采用的一个策略是使语义明朗化，直接而非间接地表达语义和话语意图。例如第一句的话语信息为：John came late, 还表示了说话者的态度：即说话人不赞同约翰的迟到。这句话还可以直截了当地这样说：

‘Why John Late?' （以不悦的语调发问），或者‘John late. That bad.'

第二句则包含了这个信息：I am late. 还表达了说话人的歉意。这句话可以这样说："I'm late. So sorry."。而 I can't afford to buy that dress. 中的话语信息为：'The dress expensive. I don't have enough money buy the dress.'还可以说：'The dress expensive, Cannot buy' 或'Can't buy the dress. No money!'教师常借助这类语言同英语程度较差的说话人作语言交际。以下例子是英语教师所使用的简化了的教学语言：

1．教师在解释；'Wash'的意思：'In our house, you...a tub, you (作手势）wash.'

2．教师在解释怎样作电话留言： 'I want to speak other person. He not here. What good thing for say now?'

3．教师在说明如何进行面谈： 'Not other student listen. I no want. Necessary name. The writing not important.

4．教师提醒学生要把书带到课堂上来： 'The book... We have...（举起书） ...book is necessary for class. Right...necessary. for school. You have book.'上述例子阐明了可以用一种简化的语言体系来作较简单的交际当幼儿牙牙学语时，这种语言体系被称作‘儿语‘（Child language）；为外语学习者所用时，被叫做“洋泾浜”外国话；教师使用时，叫做“教师语言”。体现这类交际形式的语言体系使用了词汇的基本的“意念－－功能”核心，使用了诸如轩否写词于话语之首的否定形式等简单词序以及其交际意义并非由动词的时和体、助动词、功能词或复数形式的语法体系决定的句法。

英语学习的起始阶段运用这样一个交际体系的能力是至关重要的，但并不十分容易，因而对初学者的语法错误须持宽容态度。初学者不要过早深度语言交际。应该掌握不少于200个单词的词汇及一种对目标语的基本规律的了解，才能被认可具备讲外语的能力。初学者需要培养对基本词序的了解9在英语中，指主谓结构的顺序，副词、形容词的位置，否定句、疑问句句形式等）。

交际须符合英语惯用法

虽然学习或在讲英语时努力积累表达时所需的词汇和句法，但学习者真正瞄准的是英语本族使用者的句法和惯用法。伴随着英语学习的进展，学习者随时修正自己的英语表达方式。在不断充实自己有关否定、助动词、疑问句、词序、嵌入（embedding）、连接等知识时，其句法结构也日趋复杂和完善。简而言之，学习者开始培养其语法能力。

近年来，语言学家和应用语言学家均强调对语法体系的创造特性。以往，人们认为，作为他们语法能力的一部分语言使用者拥有营造无穷无尽句子的能力，其中多为新的句子。学习者的任务是“内化”能生成全部从语法意义来讲是可能的句子所需要的规则。语言教学的主要目标是为语言学习者培养这种语法能力创造机会。

然而，事实是真正为交际所用的由语法能力生成的句子只是其中的小部分。交际在很大程度上由符合惯用法的语言组成。惯用法对说话人的创造能力加以严格的约束，对他的表达方法给予限制。例如请人寄信时可以说：'Please post this letter for me',或 'Would you mind posting this letter for me?'但不可说： ‘I request you to post this letter,'或 'It's my desire that this letter be posted by you.'虽然这些句子都是按照语法规则构建的，从语法意义上来讲，它们都是“正确的句子”，可是都不符合英语惯用法，永远不会被说本族语者使用。这就使外语学习者的任务更加复杂化了。当他们学习取得进步，已开始生成新句子时，却发现其中有许多虽是英语句子，却不全英语惯用法。要求说话人只使用符合惯用法的词法和句法结构。对词法的约束主要表现在用词风格和词的不规则的变化上，其中以对动词、名词、介词和冠词的用法影响更大，还通常被教师解释作“例外”或“搭配限制”“（Collocational restrictions）。因此，教师必须说明 a pair of trousers 为一条裤子，是一件物品，a pair of shirts 为两件衬衫，是两件物品；可以说 headache 或 toothache,但不说 finger ache。使语言符合习惯用法表现在语言的其它许多特征上。例如：

a．习惯性开场自（Conventional opener）。在英语中，可以用 How are you? 作谈话的引子，但不可说 Are you well? 或 Are you in good health?

b．例行套语：（Routince formulae）：指限用于特定语言环境的惯用语。如在餐厅向侍者要账单时就说："Check, please."

c．礼仪套语：（ceremonial formulae）：通常用于礼节性的交谈中。例如走进房间时请别人先行时，可以说：'After you.'

d．记忆句（Memorised clauses）惯用语概念可用于种类更多的表达方法中。有的句子并非生成于话语过程中，而是以完整的单位形式生成并储存于记忆之中。

Pantey 和 Syder 列举了这样的例子：

Did you have a good trip? Please sit down.

Is everything O. K? Pardon me? 等等。这类话语被多次使用，在谈话的过程中脱口而出。外语学习者经常借助惯用语和记忆句使谈话变得更容易。在交谈能力培养的初级阶段，外语学习者自会频繁地使用惯用语和记忆句。

语言须符合惯用法这一事实对语言教学有很重要的意义。首先，说明有理由怀疑“语言不可教得，只可习得”这一看法，语言的许多惯用法是可以被教会的；其次，通过话语分析，频度计算等应用语言学方法来收集更充足的数据，为教师、教科书编者、大纲设计者提供有用的信息。

交际得体

掌握一门外语不仅需要用语文来表达信息，需要符合惯用法，话语形式，还必须考虑说话人和受话人间的关系，考虑交际行为发生情景的制约。例如，What's your name?是惯用语，然后，若在打电话时间来询问对方的身分则为不恰当用语，应改为 May I know Who is calling? 按照交际情景、任务和参与者的角色，交际能力包括不同的交际策略和交际风格。比如一位说话人想向另一位要一根火柴点烟，会根据自己对得体性的判断取舍下列话语行为中的一个：

1．陈述自己的需要：'I need a match.'

2．用祈使句：'Give me a match.'

3．用较婉转的祈使句：'Could you give me a match?'

4．发请求允许的指令：'May I have a match?'

5．发提问式指令：‘Do you have a match?'

6．用暗示法：'The matches are gone. I see.'

为完成交际任务或说话而选择的话语策略的得体性取决于说话人和受话人的年龄、性别、相互熟悉程度、角色、修养等因素。

交际是相互影响的过程

语言的使用须适当地顾及说话人和听话人的角色，这意味着谈话不仅交流意义和思想，而且也是一种社交形式。这可以称作谈话的：“相互影响”功能。语言的这种功能使谈话渠道保持畅通，在谈话逻辑人之间建立亲密关系。例如，和生人交谈时，往往先导入天气、交通等非争议性话题，这些话题曾经过仔细筛选，很可能被交谈双方所接受。

若能恰当地掌握、运用这些交谈技巧，就会在交谈的语境中创造出一种自然氛围。若缺乏这种技巧，就会发现自己常陷入窘境，因而会设法避开本应参与交谈的场合。

交际具有结构性

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方面来考虑交际的结构性：结构的“宏观”性反映了不同类型的交际任务；结构的“微观”性则显示了话语内部是如何结构的。交际有不同类型或任务，如对证、讨论、辩论、描述、叙述、指令等。不同的任务要求说话人用同该任务相适应的表达方法。例如故事的讲述亦有规律可循。故事通常由背景－－即对时间、地点及人物的交代－－和情节－－指一系列事件及对事件的反响－－组成。故事大抵有这类结构，也正是这类结构赋予故事连贯性。按照英语语义结构规律组成的故事才具有连贯性。其他类型的修辞行为也是由有组织的或结构的。例如，谈话一般以寒喧开始，然后循序渐进：辨认说话人和受话人角色、引进谈话内容，提出新话题、最后以得体的方式终止谈话。外语交际能力的培养完全取决于说话人创造连贯性说话的能力。有学者对日本成人培养交际能力的方法作了研究后指出：在语言培养的初级阶段，人们往往因为过分贯注细节而使其话语有些零乱，因而使交际发生困难。当人们交谈时，谈话多由表示要说的话和已说的话间如何相关联的词及短语组成，例如对某个想法或观点的反应可以是拓宽、增补、反对、充实、说理、或解释等。下列短语和词语可作此用途；

它们被称作“谈话策略”（conversational gambits），显示着谈话内部的方向和关系，有助于制造谈话的流畅印象，然而，若使用不当或使用过滥，就会成为不恰当话语。例如见下例：

To my mind I'll have another cup of coffee.

结论

外语教学理论反映了众对语言本质的看法。虽然把语言定义作一种交际体系已非创意，交际过程对口头交际形式的影响却很少，受到充分重视。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或外语的教材往往过分注重交际的成果而忽略了人们交际的过程，对说非本族语者谈话的交际需要的深刻理解会使我们更了解学生学习英语的困难，也会使我们为学生的点滴进步而更加欣慰。

编译自（Richard Rossher and Rod Bolitho, 1990, Oxford University Press）